金色的瞳孔里看不出一丝情绪。
他的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。
一些掩埋的记忆又被翻了出来，嘈杂又尖锐折磨，似乎想将他拉到漫无边际的黑暗里。
忽然，身后浴室里传来一声巨响。
伴随着幼崽嗷嗷的乱叫。
噼里啪啦的响声乱成一团糟。
兰斯洛特猛然回神。
来不及多想，他大步流星走过去，直接推开浴室门。
“别进来——！”
伊莎贝拉慌忙阻止。
但是，显然已经晚了。
浴室的门打开。
兰斯洛特瞬间愣住。
盥洗池上坐着一个人形的小姑娘。
面容稚嫩，五官看起来只有三、四岁大小。
雪白的皮肤，纯银色的眼眸。一头长长的卷发浓而茂密，将她整个身体都覆盖住。
全身上下只有两只手臂从长发里伸出来，藕白的胳膊短短胖胖，正费力地抱起一条覆盖满银色龙鳞的大尾巴。两条腿悬空从盥洗池边缘垂下，似乎是准备蹦到地上，还没来及藏起来。
她正睁大着一双圆眼睛，满脸不知所措地望着精灵。
四目相对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寂静。
伊莎贝拉屏住呼吸，一条腿缓缓地曲起，试图往回缩到头发里藏起来。
但正好被自己的尾巴挡住。
她停住。
“嗨，兰斯~”浴室里响起幼崽小小的声音。
她不自觉咬着下嘴唇，小奶音里有点不知所措，“我好像……化形了？”
“……”
熟悉的声音将思绪扯回来。
兰斯洛特轻轻眨了下眼，恢复正常。
仿佛刚才一瞬间的表情空白，都是伊莎贝拉的错觉。
精灵唇角弯起，挂上一抹安抚的微笑，“是的，贝拉。你现在感觉怎么样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”
他的目光短暂地落在幼崽胳膊上，片刻之后守礼地移开目光。
不知是否是伊莎贝拉的错觉，她感觉眼前的精灵在看到自己又短又胖的胳膊后，表情里似乎闪过一丝隐隐的喜悦和庆幸。
像是一根紧绷的弦，终于松懈下来。
好奇怪……？
疑惑一闪而过，伊莎贝拉不喜欢动脑筋，就没有多想。
她乖乖回答精灵的问题：“我感觉还好，和之前几乎没什么变化。”
精灵鼓励地笑了笑，继续问道：“那你还记得刚才是怎么化形的吗？”
伊莎贝拉摇头，“我也没太注意，好像突然一下就变成这幅样子了。”
说着，她揉了揉眼睛。
精灵留意到，两人说话间，伊莎贝拉瞳孔的颜色又变回了和龙崽形态时一样的雾蓝色。
是有什么规律吗？
精灵暗暗思索着。
敏锐的观察力和常年在实验室的经历，让他习惯性地在脑子里记录伊莎贝拉的每一次变化。
他需要弄清楚伊莎贝拉化形的规律。
伊莎贝拉不知道精灵在观察她，歪着头补充道，“刚才，我不是在等你嘛，有点小无聊。我就把尾巴泡在盥洗池里，玩了一会儿池子里的泡泡水。结果，再等我一抬头的时候，就发现我的脑袋上面长头发了。”
伊莎贝拉空出一只手，摸了摸自己的头发。
宛如丝绸般顺滑，摸起来手感极好。
色泽更是她从未见过的纯银色，在浴室白炽灯的光线下折射出亮白色的闪光。独特又漂亮，像融化的银子在碧波里流淌。
伊莎贝拉忍不住抓起一把头发，炫耀似的举到精灵眼前晃了晃：“我的头发是不是很漂亮？”
精灵忍俊不禁：“当然是的。”
伊莎贝拉开心极了。
她将头发凑到嘴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，整张脸都埋进去，满脸幸福地埋头进去用力蹭了蹭。
呜呜，她有头发了。
虽然没有兰斯洛特的金发那么好看，但要是哪天饿了偶尔舔一口，似乎也能解馋。
——是的，巨龙小姐饿起来，连自己都能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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