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不理会一群人错愕的神情，操控轮椅朝门口去，司镇宇已经为他把门打开。
司镇宇跟在司幕身边，两人直奔八十八楼。
越靠近休息室司幕那种“时间难熬”的感觉就越强烈，他甚至恨不得能立马跑过去，如此焦躁，他不知道为什么。
直到他听到低低的抽泣声，像小猫委屈的呜咽，也像迷路的孩子充满了慌乱。
迸发不出力量的极其无助的声音。
司幕几乎将轮椅的速度调控到了最快，他冲进那间传出声音的房间。
司幕的眼简直被眼前的情景刺痛。
灰白的地面有不规则的红花和晶莹的水滴。
少年蜷缩在床头的角落，他像一只刺猬将小脑袋埋在身体之间。他用纤瘦的胳膊抱紧自己，裸露出来的背部压抑地颤抖。
“淼淼……”司幕开口，嗓音干涩。
少年身体明显颤了一下，又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般依旧埋着头。
司镇宇犹豫着要上前……司幕伸手挡住他，司镇宇意会，关门离去。
司幕朝季淼过去，温柔叫他：“淼淼。”
季淼又是一颤，有一双大手覆盖在他的头顶，他莫名地感到那双手很有力很可靠。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。
司幕看见他额头的伤和满脸的泪，心猛地被揪住，如被生锈的刀磨蚀着。
比心疼更多的是排山倒海而来的自责。
没有问季淼怎么一觉睡醒就将自己伤成这样，司幕伸手去牵季淼，季淼则以更快的速度握住了他。
司幕一愣，然后打算将季淼牵起来。
季淼动了动，然而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，他半个身子都发麻，起不来。
见到司慕，季淼的泪收了一点，察觉身体的不适，他嘴巴一瘪，泪水又成串往下掉，不知是懊恼还是委屈。
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司幕，配着头上的伤，可怜巴巴到了人心底。
司幕不知道季淼在地上坐了多久，以为对方不愿起身，偏偏季淼瘪着嘴不说原因。
“淼淼，起来。”司幕以为季淼在跟自己发脾气，温声哄他，“乖，地上冷。”
“麻了……”季淼嘴巴瘪得更狠。
司幕明白自己会错了意，他双手握住季淼的胳膊，一个巧劲，将人带进怀里。
季淼一抖，要挣开他的怀抱，司幕将人抱得稳稳当当，季淼挣脱不开。
“怎么了？”司幕以为他身上还有其他的伤，忙扶着人检查。
“压到你。”季淼喏喏地说，怕司幕生气。
司幕听他小心的语气，又是一阵心疼。
“不碍事。”指腹拭去季淼眼角的泪，司幕不在意地说。
司幕这么说，季淼不敢再说怕压到他。
季淼双手软软地勾住司幕的脖子，将脸埋在对方的颈项，又开始低低抽泣。
濡湿的泪落在司幕的脖颈，然后悄悄没入衣领，路过锁骨，滑到胸膛，钻心的烫。
司幕扶着季淼的腰，任对方将所有的泪和委屈都灌进自己的胸膛，直到听季淼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问他：“你怎么、怎么才来呀……”
这声音里没有埋怨，更像是在说：我一直等你，我已经等你那么久了，你终于来了……我知道你会来的……
更像幼儿园小朋友在撒娇，也像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“我来了。”司慕声音低哑，他下低头，在季淼脸上落下细密的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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